尊敬的各位领导,亲爱的老师们,同学们,
我是西北大学中文系1977级毕业生,葛岩。几天前,学校要求我代表新三届返校同学发言。我感受到母校信任带来的喜悦,但更多的是诚恐诚惶,怕自己力不从心。
毕业四十一年了,那时的青葱男女,如今已经两鬓如霜(我头发黑,因为刚染了一下)。大家做过不同的事,读了不同的书,走过不同的路。看看朋友圈就知道,不少同学成就卓然,也个性鲜明,对人生、社会和世界的意见各有其趣。我何德何能,敢代表新三届文科毕业生发言?
不能让母校是失望,我努力找到一个有代表性的话题,每个返校生都该有的最大公约数:在最好的年纪,在宽容温暖、不断唤起知识好奇心和人生想象力的西北大学,在那个充满可能性的时代,我们相遇,起航人生。今天在这里,我们怀念逝去的日子,致敬我们的大学,赞美我们成长的时代,也缅怀已经离世的老师和同学。
四十五年前,从不同的地方来到这里,我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,有来到西大的偶然性。我们班为例,有带着三个孩子,靠清扫宿舍楼养家的乡村教师;有曾在黄河边烈日下,挥汗如雨的纤夫;有人的家长是参加过遵义会议的老革命家,也有人生下来就贴着地主崽子的标签。但戴上校徽的那天,我们有了同样的新身份,也有了新的希望,新的开始。一夜春风,繁花满天。
四年的生活,是老师们,点燃我们对知识热情,也呵护我们生涩、常常自以为是的探索。那时没有论文、项目的压力,讲台便是老师最美的舞台。他们引经据典,抑扬顿挫,议论风生,如水银泄地,今天想起都还宛在目前。薛迪之老师曾告诉我,新三届后,他又带过了十几届学生,但毕业多年后还能叫出许多人名字的,却只有这三届。,四十年来,老师和我们彼此铭记,从未成为人海中的匆匆过客。纵然潮涨潮落,何处春江无月明。
我想到老校长郭琦先生。毕业时,郭校长早早就约定,要和我们一起拍照留影。但新三届的文科生,特别是中文系、历史系的学生,恰是给郭校长,给学校惹来不少麻烦的一群。岁数大了,我们终能从张维迎《为钱正名》一文带来的风波,从王子今对《我们》读书会的回忆,从西安市民曾一读为快的《希望》杂志,体会到学校的苦心,懂得为什么只有宽容和呵护,才能养育出独立、勇气和创新。曾在西大中文读研究生,后来在北师大教书的王富仁师兄曾说:西北大学,好就好在宽容。诚哉,此言!伟哉,西大!
西大、老师和我们你能够彼此相遇,相爱,有太多的偶然。如果非要找到一个决定性的东西,那就是时代。那时,我们相信人与人不该彼此仇恨,相信知识就是力量,相信改革才会有机会,相信开放才能带来繁荣,相信一定有更好的明天。由于相信,我们有了一个让人喜出望外的时代。
谢谢同学们,让我成为你们的伙伴;谢谢老师们,允许我成为你们的学生;谢谢西北大学,给了我人生之锚,无论风浪,记住公诚勤朴,一个最稳当的的地方。
我相信,西北大学越办越好,永远是代代学子的骄傲;我祝福,老师们健康智慧,护卫、传承人类的智慧之光;我也祝愿,开始步入老年的新三届同学们,从心而不逾矩,保持西大人的光荣。
最后,感谢命运,给了我们多梦的青春,美好的时代,给了我们西北大学。